算是麦克使劲把自己的衬衫裹紧了，那冷意仍然能从头顶、后背、腰腹各处传入骨髓，仿佛有鬼正无声地触碰他一般，唬得他一下就蹲下来了：“草草草，别碰我啊！”

　　“噗叽。”

　　他下蹲的动作并不是流畅无阻的，半途坐到一处柔软湿冷的东西上，吓得麦克又连蹦带跳地蹿起来了：“草！”

　　此时此刻，他除了咒骂就讲不出别的话了。尝试往前走，就有无数冷冰冰的鬼手去碰他的身体，想要蹲下蜷缩起来，身周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，所触及到的东西，那触感让他不寒而栗，并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，那些软弹的玩意儿仿佛还会动，如同活物的消化器官内壁一般。

　　麦克强逼自己铁下心，尽量避开周围的障碍，蹲下摸索地面。在摸到许多湿润的发丝、黏糊的软块之后，他终于触摸到了以第一个坚硬的物体，仔细摸索，似乎是一盏金属灯。他如获至宝，连忙把灯拿起来，刚摸到开关，想要点亮，近旁骤然划过千百条绿光。

　　麦克：“——”

　　他没叫，不是镇定，是直接被吓傻了。

　　这地儿多黑啊，什么都看不见，那些绿光斑就显得特别显眼了，即便只是一闪而逝，他的视网膜也也清晰地映照着它的真容——那是成千颗荧绿的眼珠，密密麻麻就在他的左手边，离他最近的那颗就在他肩膀边，转动的瞬间，他都清楚地听到眼球在眼窝中移动的黏稠声音。

　　这不是结束，接下来，这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，开始缓缓蠕动起来。周围是如此之黑，如此空旷，听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，肉块挤压挪动的声音夹杂着邪祟的低语，一点点地移动。每过三秒，那些眼珠就齐齐睁开一次，胡乱转动一阵，然后闭上。麦克只能靠这个判断，这肉块到底移动了多少。

　　灯就在麦克的手里，可他不敢点，金属的底框因为他的紧张，都在他手掌上压下深深的辙痕了，他也不敢松手、更不敢呼吸。

　　人总会在一些过于庞大的物体面前，生出敬畏、恐惧之心。因为那些庞然大物令他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、脆弱而毫无自保能力。这一刻，麦克就有这种感觉，那眼珠墙绝对已经超过鬼屋屋顶所能容纳的高度了，抬头根本看不见顶端。

　　快走、快走吧！麦克神经质地瞪大双眼——他不敢闭上眼啊，那等死一样的感觉太恐怖了，可是睁着眼，那些眼珠又何其恐怖，他忍不住就想：它看见我了吗？那些眼珠是不是有些和我对视了？它看见我了吧，我已经在一些眼珠里瞧见我的倒影了。

　　时间因为恐惧而无限延长，尤其是当麦克发觉，那肉块仿佛没有尽头一般，这房屋也像是没有尽头一般，最近的一次睁眼，那眼珠墙都已经前后绵延了十米长，都还没瞧见尾端。

　　不知道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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